從前有兩個兄弟,老大善良忠厚,老二陰險狡詐。兄弟倆都已成了親,老大結(jié)婚六年生了五個孩子;老二結(jié)婚四年,一個孩子也沒養(yǎng)著。老二想,這下我可吃大虧了,他夫妻兩個,我也夫妻兩個,出一樣的力,干一樣的活,可以后家產(chǎn)都給幾個小侄兒撈走了,實在不合算?于是,夫妻倆將值錢的東西都打了埋伏,準(zhǔn)備和老大分家。分家的時候,好的房子、家具歸老二,老大只分得一間破房子和一些破爛的東西。
失去了老二的幫助,值錢的東西又都給老二分走了,老大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,一群孩子也個個餓得面黃肌瘦。本來非常和睦的夫妻,現(xiàn)在也開始為油鹽醬醋而吵開了。老大的脾氣變得一天比一天暴躁了,不是坐著唉聲嘆氣,就是打孩子出氣。一天,他被妻子吵得不耐煩,悶悶地走到海灘上,那雷鳴般的海濤聲震得他頭腦嗡嗡響,他心煩意亂地長嘆了一聲,真想跳下去一死了之,但又實在不忍心撇下那一群天真可愛的孩子。他百無聊賴地在沙灘上走著,走著,突然,“當(dāng)”的一聲,他踢到一樣?xùn)|西,俯身一看,卵石旁有一枚銅錢,便撿起來拭去塵土,只見上面現(xiàn)出三個字:分海錢。他想,我一家窮得都快餓死了,一枚銅錢頂什么用?順手一丟,扔進海里去了。
“嘩啦?嘩啦?”只見湛藍的海水向兩邊分開,中間現(xiàn)出一條平坦的大路,面前矗立著一座金光閃閃的宮殿,門口站著一群不倫不類的人樣怪物?!把??”他驚叫一聲,拔腿就跑,不料海水合攏過來,已經(jīng)無路可走了。他渾身顫抖不已,朦朦朧朧中聽見那龍頭人身的怪物和顏悅色地對他說:“今天貴客光臨,歡迎?歡迎?”旁邊突然奏起了鼓樂。???這不是水晶宮里的海龍王嗎?老大見他們毫無相害之意,慢慢地放下心來。
海龍王攜著老大的手走進水晶宮,老大頓覺眼花繚亂,金閃閃、亮晃晃的,滿地都是金銀珠玉,連吃飯用的餐具也是金的、玉的。他看見水晶案上有一只似貓非貓的東西,便問:“這是什么東西?”海龍王說:“是‘應(yīng)該有’?!崩洗笙?,“應(yīng)該有”一定會捉老鼠吧?家里老鼠四竄,要是有只小貓該多好哇?他親切地摸著“應(yīng)該有”那身光滑的絨毛,但不敢開口向海龍王要。海龍王似乎看出了老大的心思,笑著說:“你要是喜歡‘應(yīng)該有’,就送給你好了?!?/span>
老大抱著“應(yīng)該有”,連聲道謝,然后高高興興地走出水晶宮。在沙灘上,他又撿回那枚“分海錢”,小心翼翼地揣在懷里。回到家里,孩子們看見他抱一只貓回來,也很高興,個個圍住“應(yīng)該有”逗樂。
妻子數(shù)落老大說:“人都快餓死了,還有心思養(yǎng)貓?!崩洗蟛焕頃拮?,將一些飯渣喂給“應(yīng)該有”吃后,就去睡了。天亮的時候,老大迷迷糊糊地聽見妻子激動地叫著什么,孩子們也吵吵嚷嚷起來。老大撩開蚊帳一看,“應(yīng)該有”在桌上屙下一大堆黃澄澄、光閃閃的東西,那不是金子是什么?
這一下,老大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,舊房拆了蓋新厝,破爛的東西扔了買新的,一家人再也不愁沒飯吃了。老二知道老大成了財主,眼紅極了,找到了老大說:“阿兄你敢是去劫財了?”老大“嘿嘿”笑著。老二說:“阿兄一向安分守己,為何也做沒天理的事?”老大仍然微笑 ,老二大聲叫道:“阿兄若不說清楚,就莫怪老二大義滅親了,到了公堂上你就再也笑不出了?!闭\實忠厚的老大見老二發(fā)急了,就將事情的經(jīng)過說了一遍,老二一聽高興得跳起來,迫不及待地問:“那‘分海錢’還在嗎?”老大點點頭,將“分海錢”交給老二。老二如獲至寶,二話沒說,急匆匆地跑到海邊,把“分海錢”往海里一扔,海水果然向兩邊分開,海龍王如上次歡迎老大那樣歡迎他。老二急不可耐地向海龍王說:“像貓一樣的東西還有嗎?”
海龍王說:“有的?!?/span>
“是‘應(yīng)該有’嗎?”
“不,是‘應(yīng)該有’的弟弟‘不該有’?!?/span>
老二想,既然“不該有”是“應(yīng)該有”的弟弟,那一定也會屙金子。他說:“送給我好嗎?”
“好的。”
老二抱著“不該有”興沖沖地離開水晶宮,路上,他又看見了那枚“分海錢”,心想,我要發(fā)財了,誰還希罕這個小錢?想罷便一腳踢去,“分海錢”也不知被他踢到哪里去了。
一回到家,老二叫妻子煮一鍋米飯給“不該有”吃,他一夜都不曾合眼,坐在桌邊眼巴巴地盼“不該有”屙金子,可一直等到天亮,連金子的影子也沒見著。老二想,一定是沒讓“不該有”吃魚肉才沒屙金子吧?于是,他馬上跑去買了二斤魚、二斤肉回來喂“不該有”,誰知,“不該有”依然什么也沒屙?!鞍??怕是沒給‘不該有’吃飽魚肉,油水不夠,屙不出金子吧?”他就去買了五斤魚、五斤肉給“不該有”吃,并且此后每天都加重斤兩。別看“不該有”身體不大,可挺會吃東西的,老二買多少,它就吃多少,可就是不屙金子。老二原先還有點家當(dāng),但哪禁得起這樣折騰,最后連大米飯也供不起。
老二越想越氣,罵道:“可惡的東西,我家的老鼠都讓你給餓跑了?你把金子藏在肚子里不屙出來就穩(wěn)當(dāng)了嗎?我摳也要將它摳出來?!彼チ艘话唁h利的尖刀,對準(zhǔn)“不該有”的肚皮猛扎進去,“咚”的一聲,從“不該有”肚里沖出一陣惡臭,幾乎要將他熏倒。老二握著尖刀,大罵海龍王無道,打算去找海龍王算帳,無奈“分海錢”也不知道踢到哪里去,他只得捏緊鼻子,連聲大叫“倒霉?倒霉?”
吳永龍 講述
劉秋興 整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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